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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多面开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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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多面开花

「簌簌——」

寒冬之际,当浓雾在长江江面不断翻涌,江面可视距离也不由得变短了许多。

鄱阳湖作为南方几大湖之一,想要封锁它的湖口并不容易。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当长江带来的泥沙在鄱阳湖口形成了一座沙州后,再想要封锁鄱阳湖便变得简单了许多。

沙州上本来修建有营寨,但此时的营寨早已被摧毁,化作了焦黑的废墟。

沙州与鄱阳湖口相隔不过二里,这便是水师能轻易封锁鄱阳湖口的原因,若是没有沙州,鄱阳湖口足有十馀里,仅凭几十艘战船根本无法封锁。

正因如此,耿明所率二十艘大福船都基本驻扎在了沙州与鄱阳湖口的东侧,以此来防备池州的张吉。

「什麽时辰了?」

大福船甲板上,看着久久还没散去的浓雾,耿明忍不住询问了左右。

左右派人前去查看刻漏,随后返回禀报导:「回禀都督,眼下是卯时四刻。」

「卯时四刻——」

得知时辰后,耿明看着远处的浓雾,隐隐有些不安。

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况且洪州文被己方包围多日,说不定张吉会趁着高来援时夺取湖口。

想到这里,他不免对左右道:「严防死守,若是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吹哨。」

「是!」左右都尉纷纷应下,耿明见状才返回了船舱内休息。

在他才走入船舱不久,天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但江面的浓雾却渐渐变淡。

正因如此,负责放哨的水兵便很快发现了东方出现上百艘战船。

「哗哗一一」

「敌袭!!」

刺耳的哨声响起后,各艘战船先后响起钟声,刚刚坐下的耿明猛然站起身来,快步向外走去。

不多时,当他来到船首的位置,所见到的果然是上百艘乌决决的战船。

「张吉出兵,那高必然已经来到了江西,快派快马告知陈都督。」

耿明不假思索的对左右吩咐,随后指挥战船开始迎敌,

二十艘战船,虽然没有火炮,但却都是两千料的大福船,比张吉的坐船都大出一圈。

面对上百艘各类战船,耿明不慌不乱,只是观察了下风势,随后便开口道:

「先将火船放下,如果交战不利,便放火船与他们同归于尽!」

耿明的话令左右纷纷倒吸了口凉气,但他们不敢怠慢,连忙将战船上的四十艘火船给放下船去。

等火船已经准备好后,耿明这才指挥二十艘战船收锚,朝着上百艘战船发起进攻。

火船虽然好用,但必须得等敌军混乱时才能发挥威力,而今双方还没开打,若是直接放出火船,张吉则是可以直接指挥各艘战船避开火船。

正因如此,耿明需要先用战船将这上百艘敌船弄得混乱,然后再用火船制胜。

他的心思,自然瞒不过纵横长江二十馀年的张吉,但张吉却咬牙道:

「直娘贼,二十艘大船便想要与某上百艘战船交锋,且看看是谁先沉入江底!」

话音落下,他不忘吩咐道:「注意这些江北狗的火船,别中计!」

「是!」左右都将纷纷应下,继而开始专门派哨船箭矢起了上游的那四十艘火船。

与此同时,耿明率领的二十艘大福船开始进入双方射程范围。

「绞车弩准备!」

「装上凿子箭!」

「哗哗一一」

上百艘战船中,数千水兵不断奔走,将绞车弩推上甲板,用凿子箭瞄准了自上游而来的二十艘庞然巨物。

当刺耳的哨声响起,汉军的三弓床弩与南唐军队的绞车弩纷纷发作。

无数道黑影在长江上空交错,最后便见无数丈许长的箭矢从天而降。

「!!」

「额啊—」

二三百支凿子箭宛若箭雨落下,覆盖式笼罩了汉军战船,无数凿子箭射在甲板和船体上,少数倒霉的汉军将士被命中,还不及呼救便口吐鲜血死在了甲板上。

相比较下,汉军二十艘战船射出的凿子箭也不在少数,尤其是配上绞盘的三弓床弩,节省的人力可比绞车弩多了太多。

只需要十几个人便能操作一台绞车弩,故此二十艘战船上的汉军将土,足足射出上百支凿子箭不过三五丈长的走在被丈许长的凿子箭命中后,船体瞬间被破开,江水不断涌入其中,船上的水兵只能一边还击,一边抢救船体。

即便是那些体型稍大的朦丶斗舰挨上一箭,死伤的水兵也不在少数。

一时间,双方打了个平手,但由于绞车弩需要的人力更多,流程过于繁琐,因此在后续的几场对射中,汉军都能用三弓床弩不断压制南唐水师。

眼见凿子箭无法击沉汉军的大船,张吉咬牙道:「上投石机和烟火!」

在他的吩咐下,一台台小型投石机被拖上了甲板,船上水兵数十人一同发力,卡上机关后,立马在革带上放置了类似汉军万人敌的物体。

随着火把点燃此物,投石机两旁的水兵立马砸下,机关瞬间发作,将这类似万人敌的物体投向了汉军的战船。

数十颗黑乎乎的物体划过天空,直到它们来到汉军上空,这些物体骤然爆炸开来。

「轰隆!!」

它们释放出类似烟火的火光,随后便见无数黑色物体落下,沾染在船体上后迅速着火。

「灭火!!」

左右都尉连忙下令各艘战船灭火,耿明见到此物后,则是联想到了自家的万人敌。

「高藏得够深,到了这种时候才将这种东西搬上台面。」

「不过此物也是仿照我军手段制作的火器,莫不是以为只有他们有,而我军没有?」

眼看张吉将最后的底牌亮出,耿明也不再藏拙,直接对身旁都尉吩附道:「大军冲入敌阵,准备万人敌和猛火油柜!」

「是!」都尉连忙应下,随后便见汉军水兵扑灭了战船上的大火后,各艘战船不再远程与南唐水师交战,而是朝着他们冲撞而去。

见到汉军战船冲来,楼船上的张吉也连忙下令:「准备接舷!!」

雾时间,各艘战船开始紧密相连,以此来抵挡汉军战船势头凶猛的撞角。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那些直面汉军战船的水兵只能看着高出己方丈许的战船碾压而来。

「砰!!」

「额啊——」

战船碰撞,那些小船上的水兵只觉得身体摇晃,随后天旋地转的落入水中。

四周的水兵则是可以清楚看到汉军战船直接撞翻了那些小船,随后被后方密集的战船给挡住了冲锋。

不等南唐水兵缓一口气,汉军战船撞角上突然开了扇窗,紧接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铁质铁管探了出来。

「放!」

瞬息之间,黑色铁管内喷出黑色的石脂,将挡在前面的战船喷射大半,而这时甲板上的汉军水兵取火箭射在了其中一艘船上。

雾时间,所有沾染石脂的战船纷纷燃烧起来,而那还在喷射石脂的黑管,所喷射之物也成为了两丈多长的火焰。

猛火油柜,这是宋代用作守城和水战的兵器,类似于后世的喷火器,主要用于焚烧工程器械和战船。

这种并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东西,只需要多加上两个机关,就可以实现隔空操作,即便最后火焰倒灌进入火柜之中爆炸,也无法伤到太多操作士兵。

在二十艘战船以猛火油柜猛攻的情况下,数十艘南唐战船瞬息间燃烧起来。

「这是什麽东西?!」

张吉望着己方战船瞬息间折损三成,目毗欲裂的望向汉军战船,而此时汉军战船上的投石机也准备完毕。

「砰!」

当机关被砸下,二十馀个万人敌飞出甲板,朝着南唐水师狠狠砸去。

在即将落下时,它们在空中猛然爆炸,内部的石脂和铁丸覆盖十数丈,无数战船因此着火,水兵则是被打死当场。

然而作为代价就是汉军之中三艘大福船的船头突然炸开,石脂也大火点燃了汉军大福船的船头。

「灭火!」

耿明沉着指挥己方水兵灭火,他早就知道猛火油柜的缺点是什麽,所以早就做足了准备。

在他的吩咐下,三艘受创严重的大福船开始撤退,馀下的大福船则是继续攻打南唐水师。

眼见南唐水师指挥混乱,耿明这才看向都尉:「火船进攻!」

「是!」都尉不假思索应下,随后令旗兵开始摇旗呐喊,将旗语传递向后方的火船。

瞬息间,四十艘火船便在撑船水兵的操作下开始冲向南唐水师,而耿明眼见双方距离相差不多后,这才下令撤退。

「大福船撤退!」

「是!」

所有大福船纷纷开始摇撸划桨的撤退,而四十艘火船则是穿过了它们,径直冲向南唐水师。

水兵连忙点燃引线,随后跳入水中,朝着己方大福船游去。

大福船上的水兵早就等待好了,见他们跳船,纷纷抛下攀船网,并牢牢抓紧了这些船网。

确定他们抓住船网后,水兵们纷纷用力将他们拉拽上甲板,而此时汉军的火船已经冲撞进入了那成片燃烧的南唐水师中。

「轰隆!!」

「额啊·—..

片刻后,毫不间断的爆炸声先后响起,南唐水兵们的惨叫声令人头皮发麻,而张吉眼见己方死伤如此惨重,哪里还敢提收复湖口的事情,只能急色呐喊:「鸣金收兵,撤兵!!」

在他的呐喊下,旗兵不断挥舞令旗,幸存的七十馀艘战船开始有序撤退,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水兵则是顺江而下,在其他水兵帮助下,先后逃回了战船。

只是能逃回的人始终只是少数,浓稠如墨的乌云下,长江江面硝烟弥布,无数燃烧的战船被冲向下游,那些沾染石脂的户体也在江水不断冲刷下,依旧燃烧着被冲到岸边,恐怖异常。

张吉再次撤往了池州,汉军也在付出数百死伤和五艘大船被毁的代价下,成功撤回到了鄱阳湖口。

「派快马将此事告知王使君和殿下,另外告诉陈都督,小心高出兵偷袭!」

「此外令王使君调洞庭湖战船南下,防备叛军继续偷袭鄱阳湖口。」

耿明脸色不好看,毕竟此战全程都是他们占上风,可他们的死伤却并不少。

如果江陵水师尽数在此,刚才张吉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陈瑛那边的六艘炮船不能动,必要时刻可以帮助陈瑛从容撤退,所以他只能撤回洞庭湖的水师了。

在他这麽想的同时,随着天色逐渐变暗,长江上那些燃烧的战船也纷纷沉入江底。

与此同时,距离鄱阳湖口六百馀里外的南方,赣水上游也刚刚结束了一场战事。

「晞律律」

吉州境内,当往日如骄阳般的汉军旌旗跌落地上,在它身旁则是数以千计的户体,其中有南唐军队的,还有汉军的,但始终以汉军尸体居多。

南唐军队正在打扫战场,但战场上尽皆为户体,根本没有被俘的汉军。

战场不远处的官道上,高坐在马札上,浑身上下有些狼狈。

高钦朝他走来,递给了他一壶水的同时说道:「这些叛军,比起昔年我们在西川时遭遇的叛军要弱上许多,应该是刘继隆招募操训不久的军队。」

「本以为能凭藉三万大军吃下这五千人,但最后还是让他们撤回了新涂,真不知刘继隆到底是怎麽练兵的。」

高钦有些惋惜说着,而此刻正在喝水的高脸色也并不太看。

他率军三万从抚州绕道吉州,为的就是吞下陈瑛分出的这五千兵马,结果没能一口吃下,还差点崩碎了颗牙,着实让他高兴不起来。

「这支兵马的都尉叫做什麽?」

高饼忍不住询问高钦,高钦则是作揖道:「好像唤作鹿晏弘,是昔年秦宗权魔下的都将,在秦宗权攻打洛阳时投靠了刘继隆,不曾想此人还有几分能耐。」

「嗯。」高没有反驳,毕竟能将两千多残军从他包围中带走,这份本事已经不错了。

「将这些尸体就地掩埋,以免出现瘟疫。」

「是!」

高吩附着,随后继续说道:「大军明日拔营撤回抚州,吾要看看这陈瑛还敢不敢分兵进攻吉州。」

「一战损失两千多,不知刘继隆知道后,可还喜欢吾送与他的这份礼物。」

话音落下,高便起身前往了远处刚刚扎下的帐篷。

与此同时,撤回新涂的鹿晏弘连忙派出快马向陈瑛请罪,而得到已方被袭消息的陈瑛,此刻则是脸色十分难看。

「我军死伤多少?」

陈瑛耳边响起炮声,那是炮船和己方火炮在炮击钟陵城的声音,但他现在却高兴不起来。

分兵收复袁州与吉州是他下的令,如今虽然收复了袁州,可吉州却还差庐陵丶太和丶永新三县没有收复。

「阵没二千四百六十七人——」

听到快马报出的这个数,陈瑛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他作为东路都督,魔下兵马五万,但连续攻克江州和袁州丶洪州等处州县已经折损了不少,如今又被高驿突袭阵没近两千五百人。

想到这里,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某亲自奏表给殿下请罪,任凭殿下处罚。」

「传令三军,在殿下救令送抵前,务必攻下锺陵城!」

阵没将士无法救活,陈瑛能挽救的也就只有在殿下敕令送抵前把洪州治所锺陵拿下,然后与高对峙抚州了。

在他这麽想的同时,帐外突然有马蹄声响起,他忍不住站起身来。

窦敬崇掀开了帐帘,随后将手中敕令递给了陈瑛:「殿下敕令。」

陈瑛微皱眉头,他还未送出分兵受创的消息,不知殿下有什麽敕令送抵。

想到这里,他将救令拆开,很快便见到了其中内容。

在看到刘继隆提醒他不要分兵,收拢兵马攻打钟陵,避免被高驿分而击之的时候,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此役为吾之错,军令韩建丶鹿晏弘不再攻略各州县,严防死守被我军收复的各县即可。」

军令下达后,陈瑛回到位置上写了份奏表,递给窦敬崇道:「送往江陵城,此事不能瞒着。」

「是!」窦敬崇见陈瑛要求,只能点头应下,随后派出快马去江陵通禀。

片刻后,陈瑛又接到了王式的军令,内容与刘继隆所说的相差不多。

陈瑛只能军报与其解释,同时准备重兵攻打钟陵,抢在高撤回抚州前,将锺陵城攻下。

此时被攻打近十日的钟陵城也早已千疮百孔,西城城墙成段垮塌,虽然都被锺传用砖块和沙袋在夜色掩护下修补好,但只要汉军强攻,城墙必然是挡不住汉军兵锋。

锺传想要坚守,那就得和汉军短兵交击,而陈瑛对己方短兵交击十分自信。

想到这里,他正准备走出牙帐去观察锺陵城情况时,却又听见快马的马蹄声。

他揉了揉眉,随后便见窦敬崇走入牙帐,脸色阴沉道:「高令张吉偷袭了耿都督,双方从清晨开始交锋,这是刚刚送抵的军报。」

陈瑛接过军报,但见耿明安抚他不用担心鄱阳湖口方向,并提醒他撤回分兵。

可以说,所有人都在提醒他撤回分兵,不过始终还是晚了一步。

高近在尺尺,而刘继隆他们远在天边,他们的提醒虽然有用,但送过来时还是太晚了。

面对鄱阳湖口的情况,陈瑛只能继续谋划攻打钟陵,直到夜半又有快马抵达,将耿明击退张吉的军情通票,他才安心回到了帐内休息。

翌日,陈瑛开始继续指挥大军炮击钟陵城墙,同时令民夫准备攻城器械。

在江西打得热火朝天时,此刻的江东却也并不太平「咚丶咚丶咚·—」

作为长江下游的润州,其治所丹徒县是面对淮南的第一屏障,而此处长江也足足宽阔十馀里,

一眼看不到江对岸。

滚滚长江将南北相隔,而驻守此处的王重任则是三令五申的让魔下将士每日巡逻,时刻观察江面情况。

不过他们还未等来江北的汉军,却等来了杨行慰的突袭。

「不过三千人就敢突袭明州,这并不是杨行此前与我军交锋时的性格。」

丹徒衙门内,王重任面对众将,缓缓放下手中军情,轻蔑看向众人。

「这定然是江北李阳春的计谋,不过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将苏州的新卒调往明州,将杭州的五千老卒调到润州。」

「李阳春想要渡江,那就让他来。」

「某倒是要看看,等他半渡被击时,他还能否如此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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