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攘权乱战(1 / 2)
第374章 攘权乱战
「请陛下三思!!」
咸通七年三月二十日,当百官站在咸宁宫外高声呐喊,咸宁宫内却不复往日歌舞不断的景象,而是异常冷清寂静。
空荡荡的殿内,不见任何一人,落针可闻。
直到田允走入殿内,朝着偏殿走去,这才在之后见到了坐在偏殿主位的李灌。
「陛下,百官都在外面,不过几位相公并未过来———」」
田允缓缓开口,而李灌闻言缓缓颌首,接着起身准备朝外面走去。
「陛下?」
田允错,可这时李灌却越过他,朝外走去,并将脚步停在了咸宁宫门前。
站在这里,他已经可以看到这些正在请他三思的百官,乌决决,足有数百人。
恐怕长安之中,近三成官员都在这里了。
「陛下!」
「陛下三思,当下切不可讨伐陇右!」
「陛下.—
见到李灌出现,许许多多官员纷纷作揖,先后开始劝阻起了李灌。
不过他们大多站在原地作揖行礼,并不敢上前谏言。
这种时候,反倒是一名年纪而立的官员起身朝李灌走来,在距离他五步时跪下,手持笏板,声音凄厉:
「救国贱臣丶翰林学士刘允章谨冒死上谏皇帝陛下!!」
刘允章举动大胆,而他所说的话,更是令不少官员额头生汗。
不等李淮准许,刘允章便急声道:「臣闻太直者必孤,太清者必死。」
「两汉时显错建议削减诸侯的封地,结果遭到皇帝诛杀。」
「商鞅帮助秦国铲除不法的臣子,却遭受肉刑而死———
「如今丶臣希望成为继二人之后的第三人!」
刘允章的这番言论,倒是让李灌高看了他一眼,但也仅仅只是一眼。
他想看看刘允章能说出什麽话,故此没有打断他,而刘充章也急声道:
「臣见陛下初登皇位时,曾下令各州广开言路,允许直言进谏,言者无罪,以致天下百姓纷纷谏言朝廷。」
「然而陛下不仅不采纳百姓的建议,反而默许下面的贪官污吏对他们用刑。」
「臣曾见到有人被鞭打于市朝,有人被囚禁于园苑,甚至有人被深埋沟壑,人数不计其数。」
「如今大臣们爱惜官位不敢直言,小臣们畏惧死亡不敢进谏,而那些忘生请死丶冒死进谏的人却遭到报复。」
「臣听说朝廷的核心事务在于荐举贤才,但如今宰相被视作无关紧要的官职,御史被当作不速之任。」
「冤屈者无处伸张,君子因此隐退,小人因此谋乱。」
刘允章声音悲戚,眼眶中隐隐有泪光在泛滥,他手持板,继续匍匐道:
「自古以来,帝王以御史为耳目,以宰相为股肱,股肱废则无法行动,耳目蔽则无法看清。」
「如今陛下废弃股肱,遮蔽耳目,堵塞谏言,惩罚忠良,难道是想要让天下人沉默,
万方口吗?」
「臣担心千秋万代之后,人们会嘲笑陛下不圣明,因此心急如焚。」
「当今天下,求进的臣子中,智者不肯自认不肖,愚者不肯自认不贤,导致贤愚混杂,善恶同群。」
「朝廷为何不能让愚者退隐,贤者入仕,以此来中兴朝廷呢?」
「今天下食禄之家,有八种途径进入官场,但皆利于世家而苦百姓。」
「国家衰败,又皆因九大破败,这才致使百姓苦不堪言。」
「臣听说,自古帝王终日劝农,仍担心百姓挨饿;终日劝桑,仍担心百姓受寒。」
「如今天下勋戚丶官吏丶将领丶僧尼丶劫贼遍地,他们不耕不织,坐食天下,唯苦小民。」
「正因如此,臣以为今天下百姓有八苦,而这八苦,陛下知道吗?」
刘允章反问李灌,李灌也渐渐有些挂不住脸了,只是不等他开口,刘允章继续说道:
「八苦不除,以致百姓被侵夺,被欺压,被迫当兵,被迫沦为佃户,被迫出家,此为五去也。」
「百姓有五去而无一处可归,有八苦而无一丝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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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有九破而无一件成就,官员有八入而无一出贤臣。」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局面。」
「如今天下百姓在道路上哀号,不得不逃入深山,夫妻无法生活,父子无法相救。」
「此等局面,陛下不励精图治,却想着动刀兵来止动乱,臣想询问陛下,难道陛下真的觉得动兵讨平陇右就能—.」
「住嘴!!」
李灌忍了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呵斥打断了他。
他本以为刘充章会说出什麽高论,结果绕来绕去,最后竟然还是在反对他出兵陇右。
他不敢说自己有识人之能,但刘充章绝对不如他自己所说的那麽忠心耿耿!
想到这里,李灌冷声道:「田允—-把他们给朕轰出去!」
「奴婢领命。」田允连忙应下,随后带着禁军将这群官员全部给轰了出去。
刘允章被拖下去前,竟然还在叫:「陛下不以万国为心,不以百姓为本,臣当幸归沧海,葬江鱼之腹,不忍见国难危。」
「臣之愿毕矣,恳不胜痛切感惧之至」
随着他声音渐渐变小,他的身影也被禁军彻底拖了下去。
直到他们消失,李灌才阴沉着脸色询问道:「各镇兵马,如今到了何处了?」
「回陛下」田允思绪片刻,随后回答道:
「沙陀及党项已经聚兵在盐州了,诸镇兵马眼下还有三镇并未抵达凤翔,最少还需要十日才能抵达。」
「除此之外,西川传来急报,高调遣兵马,除留防二万兵马于黎州丶嘉州丶戎州外,馀下仅留万馀兵马驻守各州,率五千精骑及万五马步精锐屯兵灌口关,好似要夺回故桃关。」
「召王小年及诸相入宫!」李灌听后拂袖走入殿内,田允则是连忙派人去传王式和南衙北司的内相与外相。
一个时辰后,随着众人先后走入殿内,李灌已经坐在了金台上,俯视众人道:
「臣欲以王式为太子少保,充任招讨陇右行营都统制置等使丶关内道供军使丶凤翔镇节度使.诸卿以为如何?」
李灌把招讨陇右这件事摆了出来,还要直接册封王式,这就代表朝廷把招讨陇右摆到了明面上。
不过好在他给予的是招讨使,这代表事情不至于做绝。
对此,徐商主动开口询问道:「陛下既然决定招讨陇右,那陇右驻长安进奏院应该如何处置,地方上的陇右牙商又该如何处置?」
「暂且圈禁,不可动刀兵。」李灌沉声开口,并不打算把事情做绝。
徐商闻言颌首,接着继续道:「某想要询问王少保,眼下派往点戛斯丶多康吐蕃的使节还未回禀消息,王少保以为,当下是讨击陇右的好时机吗?」
他话音落下,众人随即看向王式,都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对此,王式沉吟片刻,随后向李灌作揖道:「陛下,如今诸镇兵马尚未集结完毕,且派往点戛斯丶多康吐蕃的使节并未有回信,另外诸镇节度使能力不一,都需调换。」
「臣以为,眼下不应着急,理应等到夏收粮草充足时再动兵。」
王式压力很大,即便他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可他并不希望是通过征讨陇右这种方式,
才获得这些信任和官职。
大唐讨击陇右,这无疑是一场赌博。
赌赢了,大唐或许能凭藉吞下陇右这块肥肉,进而裁撤京西北八镇兵马和禁军,加上从陇右获取的赋税来延续国祚。
可若是打输了,那大唐会变得如何?
兴许会变得和周王室那般,政令难出京畿·
在王式担心的同时,李灌却已经下定决心:「诸镇节度使,王少保以为应该裁换何人?」
李灌话音落下,西门季玄便抢先说道:「陛下,臣以为应该罢朔方节度使张直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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